2015年10月14日 星期三

有些事,中学以后你便不会再会做了


  那夜与朋友们谈天,谈到各自大学毕业后的打算,谈到该往哪里走,最后我对自己作出的结论,可以的话,我越长大,越希望时间停留。并不是回到从前,而是停留在出社会以前的边缘时段。如果可以,我更希望时间停留在中学毕业以前那段时间,一遍一遍地重播。

  朋友说,她从来没有这种想法,相反地,她希望更快地长大,那么她就能掌握自己的生活、赚钱等等。而我之所以希望停留,只是因为害怕长大,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当一辈子的小孩。这是第二次以“不想长大”作为文章主题,第一次写这类文章是在快要中学毕业以前。无可否认,我曾经向往长大,在我还是小学的时候,因为长大后就可以谈恋爱,长大以后就能很漂亮,可是随着年龄增长,我的期待开始转为害怕。我害怕长大,害怕失去,害怕负起还没准备好要负起的责任,害怕不能再作梦。但是,时间从来没有停留的一刻,责任总因为长大而一瞬间落在我的身上。

  中学时期,我偷偷谈了恋爱,原本以为恋爱就是一直甜甜蜜蜜,怦然心动地,恋爱就是牵手、拥抱、接吻,谈了恋爱以后才发现背后也伴随着失望、失落、吃醋、心痛等等元素。于是,我开始想念,曾经以为恋爱只有甜蜜、牵手、拥抱、接吻的自己。大学时期,交了新的朋友,渐渐彼此一起相处,有了摩擦,却害怕自己孤单一人,而一忍再忍。原本以为朋友就是合得来就在一起,合不来就说再见的关系,才发现有时候,连友情都是需要维持才能存活下来的情感。于是,我开始想念,曾经从来不害怕与朋友之间有摩擦,并没想过维持友情的自己。大学时期,我开始体会了,明明知道自己没有错,却还是违背良心地向长辈道歉的感觉。于是,我开始想念,从前对错分明,从来不违背自己的自己。

  我想,中学时代是我最美好的记忆。当时对于很多事情不必作出选择,仿佛未来有好多路可以走,有好多事可以做。那时候,我们有的是勇气和傻劲,别人眼中很傻的举动,我们却觉得自己酷毙了。那时候,我们不害怕犯错,不会有人用年龄来责备你,说你这个年龄层不该犯这样的错误。那时候,有很多事情我们可以不去担心,不去害怕。大家永远不必害怕失去联络,因为明天我们又可以在课室里谈天说地了。就算父母不允许恋爱,仍然比谁都认真对待这段感情。仿佛每件事情都有可能性,仿佛一切都可以成真。

  还记得小学时,同学在楼上课室玩水,却意外淋湿了楼下的老师。我到现在仍然觉得我们课室里有洗手盆、沙发是很酷的事情。还记得小学时和老师吵架,替同学出头瞪大的眼睛。还记得中学时候,带了浓缩果汁,到学校泡了分给大家喝的活宝同学。大家曾经偷偷用实验室的小盘子和火具,煮鸡蛋来吃。明明16岁了,还带了绳子和纸杯做成纸电话,还分成主线电话和分线电话,在老师转过身去写黑板的时候,偷偷拿出来玩。用塑料绳绑住椅子,然后利用绳子把椅子从楼上传到楼下。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因为大家一起参与而显得格外有趣。仿佛幼稚就是我们的专利,无聊就是我们的特权。曾经还跟大一年级的朋友比较,还觉得对方在上课时偷吃泡面是一件很厉害的事情。未来,对我们来说还模糊不清,似乎还是很远很远的事情。

  曾经看了一段影片,还会后悔大家中学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要做这件事情。朋友问,大学就不能做了吗?那是不一样的感觉,除了少了和你一起犯蠢的朋友,还少了就算不会和你一次犯蠢,却也不会对你的犯蠢嗤之以鼻的观众。中学以后,我开始发现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欣赏你的率真,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正直是对的,每个人都在你身上框了一个框架,中学时期极度反抗,中学以后开始默默承受别人的不理解,因为只有接受别人的不理解,才是懂事的一种证明。这样的世界,让大家的脸皮一天比一天薄,一天比一天沉默,开始害怕提出异议,因为提出后,对方会以自己手上的权力去折磨你,让你知道你是错的;就连面对朋友,也开始只求维持表面的和平,开始害怕打破表面的和平。这样的长大,让我发现,有些事情,中学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做了。

  有时候,我希望自己能做一场很长很长很长的梦,让我回到中学时期,和所有出现在我青春里的人说声谢谢,谢谢他们出现在我的青春里。好想念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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