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1月23日 星期四

渴望被爱的男孩


       有个初二的男孩,在班导师面前属于问题学生,在班上同学面前是害群之马,但他常常让我想起从前班上的男同学,很聪明、也很幼稚,不懂得分寸,所以容易惹人生气。比起真正听不懂人话的孩子,他温驯多了,偏偏他处在初二的第一班,所以不算太坏的举止,都会被人放大、放大、再放大。

       大约从五月份起,男孩便坐在老师座位旁的“特别位”,他特别爱说话,所以难免会干扰我。他其实很聪明,懂得走漏洞,所以常常聪明反被聪明误。我虽然常常责怪他,但真正生气他只有那么一次。我是这一班的地理老师,每个星期有三节地理课,其中一节在休息过后,班上同学总是在上课钟声响后,才姗姗来迟,浪费了不少时间,为了避免这个状况,我便要求他们,在钟声响后的5分钟内进入班级,否则需要去训导处领“迟到准证”,这个准证不会带给学生任何麻烦,但学生总会尽可能避免进入训导处,所以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一种惩罚。
  
        有时候,我会早点进入课室,经过初二的走廊,看到该班的同学在其他教师玩耍时,便会习惯性地提醒他们回到班级上课,大家都会乖乖回去,唯独这家伙,会抬起他的左手,指了指腕上的表道:“还没有到5分钟哦!”。后来,男孩为了避免被我带回教室上课,开始故意躲起来,即使我早已看到他。我决定整整他,让他既然要如此爱惜时光地玩耍,干脆别进班了吧,要是执意要进班,就唱唱歌娱乐同学好了。男孩怎么也不肯唱,我最终也屈服了。那天下课后,我心里并不好过,不断地问自己是否做得过份了?我的的确确是生气了,但这样做又是否能教育他呢?

       隔天进入男孩的班级,原本打算找男孩聊聊,却被他反將了一军。刚才我说过,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于是聪明的他,选择了最简单的方法解决问题——避免与我有所冲突。男孩搬到了班上最后面的一个位子,少了许多接触的机会,便少了冲突。我不知道,这到底是偶然,还是故意,因为学生是不被允许擅自换位置的。检查学生的作业进度时,我经过男孩身边,他看着我,笑着对我说:“老师你看,我搬到了后面的位置,不会干扰到你了。”他的话和笑容掉入我的心里,“噗嗵”一声,但我没有太多表示,只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在我离职前一天,男孩背着书包在放学钟声响起后出现在我面前,问道:“老师,你明年没有在这里教书了对吗?”我说是啊。“老师,虽然我平常很坏,也常常惹你生气,让你不开心,但我还是想感谢你对我这一年来的教导……”14岁的脸蛋,少了平日的调皮,多了一份认真。“你不是坏,只是不懂得分寸,所以才会惹人生气。”我笑着对他说,只见他腼腆地笑了笑,对我说:“叛逆期嘛,没办法。”好似在对我说,老师我知道我调皮,但年龄与心智让我忍不住做了这些举动,希望你理解我。“那我相信,你明年会更好的!谢谢你!”男孩努力地将眼泪锁在眼眶里,但还是被我看见了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谢谢老师!”语毕,男孩转身跑走了。离职前一个星期,有不少学生来向我道别,除了道别,他们更关心的是谁会接手我的工作,继续担任他们的地理老师,怕接手我工作的是他们讨厌的老师。然而,男孩是唯一一个,完全没有问我这个问题的孩子。

       回到槟城后,和母亲说起这件事,母亲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这孩子可能觉得你的责备是一种爱他的表现吧?他希望有人爱他却不知道怎么做,如今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孩子啊,如果真如母亲说的那般,你渴望被爱,那但愿未来我们再次相遇时,你是被爱的,你是知道你是被爱的,祝你幸福。

2017年11月22日 星期三

年糕


        屋友养了两只猫,一只在我入住前养的,叫哭包,一只在我入住后养的,叫年糕。哭包之所以叫哭包,是因为他特别爱哭,每天早上都会准时出现在他主人房门外,叫醒猫主人,但自从年糕出现后,哭包便不爱哭了。

        年糕之所以叫年糕,和她身上橘色的花纹有关。刚开始没名字时,我和男友凑合着叫她小橘,但是她主人嫌名字太普通,同时发现她特别粘人,花纹的颜色也和年糕相近,于是就叫她年糕。

      哭包特别疼爱年糕,虽然贪玩,但还是努力扮演好大哥的角色,守护着年糕,也不爱哭了。看到这样的哭包,男友开始戏称哭包为学长,年糕则是学妹。
       几个月后,年糕长大了一点,猫主人决定放他们自由,让他们睡在家外面、自由活动。哭包是个胆小鬼,常常被外面的野猫欺负,反而年纪较小的年糕却吃得很开。他们爱乱跑,但跑不远,所以每次回家,都会有两只猫,在门口迎接我们。
       年糕是只哑猫,她不会喵,只会用沙哑的声音发出“哈…………” 的长音。刚开始我们并不知道这件事,还以为她是在自我保护,所以才发出这种低吼声。我唯一一次听她叫得最大声的时候,就是她的前爪被车门夹到的那次,当时是我关的车门,一转头,只见她一只爪在车门内,另一只前爪不断地拍打着车门求救,那场景我至今都心有余悸。
       一天,屋友在办公室告诉我:学妹死了,她倒在家门前死的。她死的时候,肚子涨涨的,说不定是被人毒死的……哭包不知道年糕死了,还不断地用舌头为她梳理毛发。屋友没有哭,我们也不敢掉泪,因为我们知道,我们的悲伤不会比猫主人的心更沉重。然而,那天回家,看到在门口等待我们归来的哭包,都不禁停下脚步,轮流抱着那只胖猫,替他顺毛,对他说:“从此,你就是一只猫了……”
       年糕走后,哭包像是被格式化了一样,忘了自己是“学长”,回到了小时候不断鬼叫的模样。年糕还在时,哭包只有在肚子饿时,才喵得很大声,但年糕走后,哭包就算吃饱了,还是会不断地乱喵,声量是从前的一倍大,如果我听得懂猫语,哭包那连绵的叫声,会否是在问:“年糕,你在哪里?”呢?

      和凡在一起六年,這六年來我改變了很多,我們也一步步趨向穩定。凡是一個讓我很感動的伴侶,在一起的日子裡,好幾度都有一把聲音告訴我:就是這個人了,在離開馬來西亞到台灣唸書前,好幾次我也對他說,不如我們註冊吧。凡說過,台灣有很多像他一樣的男生,或許我會發現他其實也不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