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0月10日 星期五

拥抱——找回曾经被我遗忘的情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努力想去向那些用心爱我的人去证明,他们的付出并没有白费。于是在星期三的夜晚,我突然有些失眠。一来,是因为男朋友的东西被偷了有些担心,二来是我突然间想到一个我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的问题。

    隔天,和家人去探望阿公,碰巧遇见阿姆(阿姆是福建人对大伯母的称呼)在房里为小堂妹和堂弟烫衣服,于是便坐下来和她闲聊。记得在我和哥哥出生到我们上完幼稚园那段时间,父母都会把我们寄放在阿嬤家,由阿姆照顾,晚上妈妈放学才接我们回家。一来是因为父母都需要出外工作,二来则是希望我们多陪陪阿公和阿嬤。所以记忆中,我曾经在阿姆和大伯的床上度过一个又一个的夜晚,后来渐渐长大了,小堂弟出生了,便开始睡阿姆房间的地上,再后来当我上小学的时候,偶尔还是会去阿嬤的家,但因为小堂弟也大了,我便改到阿嬤的房间和她一起睡。

    阿姆是一名家庭主妇,育有三个儿子。我和阿姆最小的儿子相差12岁,在我和哥哥都长大以后,阿姆又相继照顾了小叔的三个孩子——一个堂弟和两个堂妹。印象中,我小的时候会叫大伯母“阿姆妈咪”(阿姆是福建人对大伯母的称呼)为什么会那么叫呢?可能是因为在我的心目中,阿姆是我第二个母亲。她曾经如母亲那样照顾我,替我冲凉,替我换衣服,喂我喝奶,小的时候大概母亲如何照顾我,她就是如何照顾我的。一直到现在,每年新年阿姆也都会特别叫我和哥哥去她的房间,然后把比较大的红包交给我们。常常我在想,虽然阿姆只生下了三个儿子,可是实际上她有八个儿女,虽然不是亲生,却永远都有那一丝微妙的关系在其中。

    可是,当我渐渐长大以后,我便发现,原来天下只有一个妈咪,而阿姆始终只是我的大伯母。加上自己的福建话不太灵光,因为不太擅长和阿嬤、阿姆交谈。这件事情,一直到阿嬤去世以后,我才开始后悔。我一直以为阿嬤会活很久很久,甚至能够看到我走入婚姻的殿堂,可是阿嬤连我交了男朋友都没有机会见上一面。因为不擅长自己籍贯的语言,我似乎失去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可是在一年里,我并没有真正反省。

    就在星期二的夜晚,我却又想起了过去,想起了自己到了中学以后和阿姆不再如从前那般亲密。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她在我心目中永远是特别的存在,可是长大的过程中羞涩和不懂事让我忘记了应该多对阿姆表达自己的情感,让她感受那种温暖。曾经一个拥抱是多么简单自然的小事情,却因为长大我忘了如何拥抱。我仍然记得拥抱自己的父母,仍然记得拥抱阿嬤,却忘了要拥抱小的时候含辛茹苦照顾我的阿姆。虽然说小孩子长大了,有些东西难免会改变,可是我却忘了大伯母并没有变多少。可是,就算我们变了,她也不曾说过什么。她是否曾经为此失落呢?我是否在无意间伤害过她?

   就在当下,我突然间想抱一抱阿姆。到底有多久,我没有好好坐下来和她聊天?而阿姆的孩子这几年来抱过她吗?是否,她有时候非常渴望一个拥抱,却不敢说出口?是否,她有时候想抱抱我,却也什么都没说?于是在隔一天的下午,我陪着阿姆,说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话,她一面烫衣服,我一面说。一开始努力用着自己生涩的闽南语告诉她学校的大小事务,后来却在不知不觉中说起中文。所幸阿姆听的懂中文,印象中她还曾经在睡觉前念故事书给我听。在聊天的过程中,我一直在挣扎是否要抱一抱阿姆,毕竟这是我当下想做的事情。就在离开前,我对阿姆说:阿姆,来抱一下吧。

   这个拥抱,紧紧地、踏实地、温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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